赤水驿位于赤水镇,因为赤水穿过得名。《水经注》卷十九“渭水”:“渭水又东得西阳水,又东得东阳水,并南出广乡原北垂,俱北入渭。渭水又东径下邦县故城南。秦伐邦,置邦戎于此,有上邦,故加下也。渭水又东与竹水合。水南出竹山,北径媚加谷,历广乡原东,俗谓之大赤水,北流注于渭。”从《水经注》可知“大赤水”距东阳水不远。考今之赤水,实由二水合流而成,其一为箭峪河,古称“竹水”,又称“大赤水”,即《水经注》所言“竹水”,发源于华州区东阳乡箭峪岭海棠沟,因其地多竹得名,支流有临渭区境内羊峪水、葫芦峪水、黑掌峪水和华州区境黄鹿峪水、西牛峪水;另一源头为涧峪河水,古称灌水,又名“小赤水”,源于东涧峪(109.723133,34.334902)和西涧峪(109.694774,34.347824),北流至涧峪口黑虎洞汇流,纳东牛峪水、处仁峪水、李峪水、霸王沟水。箭峪河与涧峪河在圣山乡武家堡(109.627608,34.45654)汇合后称赤水河,北流至赤水镇后至淹头村(109.638328,34.527669)东入渭。
唐时赤水屡见史籍。《新唐书》卷二二四“叛臣上”:“先是,淮西李忠臣入朝,次潼关,闻智光反,率兵讨之。会败,忠臣因入华大掠,自赤水至潼关畜产财物皆尽,官吏至衣纸自蔽、累日不食者。” 《资治通鉴》卷二二四“大历二年”:“甲子,华州牙将姚怀、李延俊杀智光,以其首来献。淮西节度使李忠臣入朝,以收华州为名,帅所部兵大掠,自潼关至赤水二百里间,财畜殆尽,官吏有衣纸或数日不食者。”卷二六二“天复元年”:“朱全忠遣司马鄴入华州,谓韩建曰:‘公不早知过自归,又烦此军少留城下矣。’是日,全忠自故市引兵南渡渭,韩建遣节度副使李巨川请降,献银三万两助军,全忠乃西南趣赤水。”“朱全忠至零口西,闻车驾西幸,与僚佐议,复引兵还赤水。”“是时京师无天子,行在无宰相,崔胤使太子太师卢渥等二百馀人列状请朱全忠西迎车驾,又使王溥至赤水见全忠计事。全忠复书曰:‘进则惧胁君之谤,退则怀负国之惭,然不敢不勉。’戊午,全忠发赤水。” 从上述史料可知赤水当时是长安至潼关道上的军事要地,当大道,有店可宿,故称“赤水店”。然晚唐前均未有置驿记载。罗邺《春夜赤水驿旅怀》诗:“一星残烛照离堂,失计游心归渺茫。不自寻思无道路,为谁辛苦竞时光。九衢春色休回首,半夜溪声正梦乡。却羡去年买山侣,月斜渔艇倚潇湘。”则知至晚到唐僖宗乾符前后已设驿。
宋敏求《长安志》一七“渭南县”:“赤水镇在县东一十五里”。《一统志》西安府卷“关隘目”:“赤水镇在渭南县东二十五里。”今赤水镇位于赤水河东,遇仙河穿镇而过,地理坐标为北纬34°12′—34°39′,东经109°39′—110°2′之间。自渭南驿向东北至赤水镇测距,直线距离为12500米,正与《长安志》所言距离相合。赤水驿旧址不可考,今依《一统志》记载实测,推知其位于以赤水镇政府以东、赤水镇派出所附近,其信息座标为西北角(109.662678,34.515964),东北角(109.664133,34.515503),西南角(109.662606,34.514938),东南角(109.663774,34.515131)。
与两京道相关的传奇作品多提及赤水驿,如《太平广记》卷第三百四十一“鬼二十六”《韦浦》,言韦浦自寿州士曹赴选,宿阌乡逆旅,遇一人自称归元昶,为其主所驱流落两京道,无钱越关禁(案:指潼关),故求韦浦收留,望浦“终赐鞭驱”。韦浦好心相留,元昶也展露出自己的一些“法术”,以手打牛足,牛痛而鸣,复捻碎土敷足,牛果愈,主人赠以茶叶。宿潼关,元昶复以法术施于潼关孩童,主人延请女巫禳之,元昶遂去。后韦浦独行至赤水,复遇元昶:
明日又行,次赤水西。路旁忽见元昶,破弊紫衫,有若负而顾步甚重,曰:“某不敢以为羞耻,便不见二十二郎。某客鬼也,昨日之事,不敢复言,已见责於华岳神君。巫者所云三郎,即金天也。某为此界,不果闲行,受笞至重。方见二十二郎,到京当得本处县令,无足忧也。他日亦此伫还车耳。”浦云:“尔前所说冯六郎等,岂皆人也?”归曰:“冯六郎名夷,即河伯,轩辕天子之爱子也。卞判官名和,即昔刖足者也。善别宝,地府以为荆山玉使判官,轩辕家奴客,小事不相容忍。遽令某失冯六郎意。今日迍踬,实此之由。”浦曰:“冯何得第六?”曰:“冯水官也,水成数六耳。故黄帝四子,轩辕四郎,即其最小者也。”浦其年选授霍丘令,如其言。及赴官至此,虽无所覩,肸飨如有物焉。
归元昶尽将实情告知韦浦,原来他是鬼,因施法已受到华岳神君的责罚,“受笞至重”,故而“破弊紫衫”“有若负而顾步甚重”。元昶表达了对韦浦的愧意,告诉他至京即得官,不必忧虑,并说自己当在韦浦赴任时在道边迎候。后韦浦果授霍丘令,赴任路上过赤水,虽未再见到元昶,但恍惚间总觉有人在左右。又《东阳夜怪录》言王洙宿东阳驿, “县宰黎谓留饮数巡,自虚恃所乘壮,乃命僮仆辎重,悉令先于赤水店俟宿,聊踟蹰焉。”王洙后又“路出东阳驿南,寻赤水谷口道,去驿不三四里,有下坞,林月依微,略辨佛庙。自虚启扉,投身突入,雪努愈甚。”(《太平广记》卷四九〇)此皆以赤水驿为背景的文学作品。
韩愈《次硖石》
岑参《浐水东店送唐子归嵩阳》
许浑《下第别友人杨至之》
孟郊《《长安旅情》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