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汉初废秦函谷关,后迁关于河南新安及弘农衡山岭,建安间迁关于潼关上南门,即今港口镇杨家庄(110.298994,34.590797)和城北村(110.303392,34.585283)。曹操征韩遂与马超等人,始见于史。《三国志·魏书·武帝一》:“是时关中诸将疑繇欲自袭,马超遂与韩遂、杨秋、李堪、成宜等叛。遣曹仁讨之。超等屯潼关,公敕诸将‘关西兵精悍,坚壁勿与战’。秋七月,公西征,与超等夹关而军。公急持之,而潜遣徐晃、朱灵等夜渡蒲阪津,据河西为营。公自潼关北渡,未济,超赴船急战。……诸将或问公曰:‘初,贼守潼关,渭北道缺,不从河东击冯翊而反守潼关,引日而后北渡,何也?’公曰:‘贼守潼关,若吾入河东,贼必引守诸津,则西河未可渡,吾故盛兵向潼关。’” 然并未言潼关之名由何而来。郦道元《水经注》四“河水”云:
河在关内南流,潼激关山,因谓之潼关。濩水注之,水出松果之山。北流径通谷,世亦谓之通谷水,东北注于河,《述征记》所谓潼谷水者也。或说因水以名地也。河水自潼关东北流,水侧有长坂,谓之黄巷坂。坂傍绝涧,陟此坂以升潼关,所谓溯黄巷以济潼矣。
郦道元解释关名由来,一说因河水南流,“潼激关山”,故名。潼者,云起之状,引为盛多,汉焦赣《易林》:“潼滃蔚荟,林木来会,津液下降,流潦霈。”又为高貌,宋玉《高唐赋》:“沫潼潼而高厉。”由宋玉之义看,当指河水飞珠溅玉,浊浪排空,“潼关”一名得此,亦通。一说因潼谷水而得名。又《通典》一七三“华州华阴县”:
太华山在南。有潼关,左传所谓桃林塞也。本名冲关,河自龙门南流,冲激华山东,故以为名。按:秦函谷关在汉弘农郡弘农县,即今陕郡灵宝县界。武帝元鼎三年,徙於新安县界。至后汉献帝初平二年,董卓胁帝西幸,出函谷关。自此以前,其关并在新安。其后二十年,至建安十六年,曹公破马超於潼关,即是中閒徙於今所。国之巨防,不为细事,史官阙载,斯亦失之。华岳南北庙,其柏树二千馀株,后周文帝所植。有后汉太尉杨震及苻坚秦丞相王猛墓。今潼关西道北行杨震碑,见存。周文帝破东魏军,杀大将窦泰於此。其潼谷关者,因水立称,故潘岳西征赋云“溯黄巷以济潼”。隋大业七年,移於南北镇城閒坑兽槛谷置,去旧关四里馀。至大唐天授二年,移向北,近河为路。玄宗开元十二年,於华州岳祠南之通衢立碑,御制其文及御书,旧路在岳北,因是移於岳南。汉船司空故县,在今县理东北五十里是。
据杜佑的记载,潼关之名亦有二义,一为“冲关”,河水冲击东岸,故名;一为潼谷关水而得名。今潼关县北佛头山附近有潼峪(110.232038,34.468588),潼河出之,经安乐镇、青云湾向南,东向绕潼关城,经五虎张村、苏家村,穿潼关故城注入黄河。河长24公里。潼关之名,当与潼水有关。潼关城几经迁徙,隋大业七年迁于南北镇城间的坑兽槛谷,即今港口镇禁沟口(110.287213,34.573723),隋亡后唐因之,于此设关八十余年,于天授二年北移近黄河,至今港口镇的潼关故城(110.304705,34.610796)。
关内设驿,即潼关驿,亦称关西驿。《资治通鉴》卷二百一十八“至德元年”:“辛卯,乾祐进攻潼关,克之。翰至关西驿,揭榜收散卒,欲复守潼关。” 此“关西驿”即潼关驿,当设于潼关关内靠古城西部;《旧唐书》一百四“高仙芝 封常清 哥舒翰”载,封常清败,玄宗震怒,遣令诚赍敕至军并诛之,“令诚至潼关,引常清于驿南西街,宣敕示之。常清曰:‘常清所以不死者,不忍污国家旌麾,受戮贼手,讨逆无效,死乃甘心。’” 此“驿”即潼关驿。由“驿南西街”可揆知时驿当在潼关故城西边,其大致坐标信息为:西北角(110.079518,34.562001),东北角(110.301974,34.610246),西南角(110.301417,34.610009),东南角(110.301974,34.610246)。
潼关为关中锁钥,出关入关者众,纸墨亦多。薛逢《潼关驿亭》:“河上关门日日开,古今名利旋堪哀。终军壮节埋黄土,杨震丰碑翳绿苔。寸禄应知沾有分,一官常惧处非才。犹惊往岁同袍者,尚逐江东计吏来。”许浑《行次潼关题后驿轩》:“飞阁极层台,终南此路回。山形朝阙去,河势抱关来。 雁过秋风急,蝉鸣宿雾开。平生无限意,驱马任尘埃。”又《秋日赴阙题潼关驿楼》:“红叶晚萧萧,长亭酒一瓢。残云归太华,疏雨过中条。树色随山迥,河声入海遥。帝乡明日到,犹自梦渔樵。”又《秋霁潼关驿亭》:“霁色明高巘,关河独望遥。残云归太华,疏雨过中条。鸟散绿萝静,蝉鸣红树凋。何言此时节,去去任蓬飘。”吴融《关西驿亭即事》:“晚霞零落雨初收,关上危阑独怅留。千里好春聊极目,五陵无事莫回头。山犹带雪霏霏恨,柳未禁寒冉冉愁。直是无情也肠断,鸟归帆没水空流。”叙事文学方面,传奇故事中常以潼关难进为背景写慷慨解囊者之“义”,如《太平广记》卷卷第一百六十八“气义三”《熊执易》:“熊执易赴举,行次潼关。秋霖月余,滞于逆旅。俄闻邻店有一士,吁嗟数次。执易潜问之,曰:‘前尧山令樊泽,举制科,至此,马毙囊空,莫能自进。’执易造焉,遽辍所乘马,倒囊济之。执易其年罢举,泽明年登科。”由于执易鬻马倾囊相助,帮助樊泽入关,樊泽得以登科,执易则未能参加科考,其助人危难的豪侠之气想而可见。无独有偶,《李义琛》也说了这样的故事:
武德五年,李义琛与弟义琰,三从弟上德同年三人进士。义琛等陇西人,世居邺城。国初草创未定,家业素贫之,与上德同居,事从姑,定省如亲焉。随计至潼关,遇大雪,逆旅不容,有咸阳商人见而怜之,延与同寝处。居数日,雪霁而去。琛等议鬻驴,以一醉酬之。商人窃知,不辞而去。复先赠以稻粮。琛后宰咸阳,召商人。与之抗礼亲厚。位至刑部侍郎雍州长史。义琰相高宗,上德司门郎中。
义琛与弟于潼关阻雪,贫困无助时咸阳商人提供食宿,义琛等人感激,欲卖驴以酬,商人知道后竟不辞而别,不受回报,并且提前给义琛一行准备好稻粮,可谓义薄云天。后来义琛发迹,作咸阳地方官,与之亲厚,礼遇甚隆。《广异记》中《李陶》载女鬼过潼关事,虽为神鬼怪谈,然亦以“义”为旨归,言李陶于新郑寓居,夜遇容貌绝代之女鬼,初拒之,后终与之欢洽。李母之知,数谏而终不能屈。后李陶赴长安,忽遇疾病笃,鬼妇得知,不顾危险奔长安而去,“至潼关,为鬼关司所遏,不得过者数日。会陶堂兄亦赴选入关,鬼得随过。其夕,至陶所,相见忻悦。陶问:‘何得至此?’云:‘见卿疾甚,故此相视。’素所持药,因和以饮陶,陶疾寻愈。”女鬼明知过潼关会被鬼关司擒,仍奋不顾身,其义可嘉。(《太平广记》卷第三百三十三“鬼十八”《李陶》)。又,同书所载《三卫》亦相同主题,玄宗开元初,一位曾做“三卫”的官员由长安回青州,于华山下遇一青衣女求助,自言华山府君第三个儿子之妇,颇受欺凌,求三卫赴北海给其父亲捎书。三卫允之,捎书至北海王,得酬两疋绢布,竟在华阴城中售得两万钱。三卫以此钱做生意,获利后继续返青州,又于华山下遇青衣女,女表示感谢,并说其夫因三卫传书事很震怒,正在潼关等他,故不宜过关,须等帝王东巡时乘帝王鼓车方能安全通过。三卫依言,果无恙。故事虽离奇,然三卫果决传书、北海王重金相酬、青衣女直言相告,皆一“义”耳。
韩愈《次硖石》
岑参《浐水东店送唐子归嵩阳》
许浑《下第别友人杨至之》
孟郊《《长安旅情》》